他不甘就这么死去，他想活下去，可最后……
还是只能在痛苦中死去，眼睛都闭不上。
俞轻染颤抖着手接过他的手，仔细地看着手机里的录像。
录像里面，清楚地看到原本一直守在耿易行病房门口的两名保镖早已倒地，厉苍莚正蹲在地上，探了探他们的鼻息，随即站起身，左右看了一眼，目光最后落在跟前的病房。
紧接着，他缓缓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段录像到此结束。
因外面日夜都有人守着，所以耿易行的病房内并没有开监控。如果有什么问题，直接拉床头的电话线，呼叫医生过来就行。
但是四楼的医院走廊处，一直都有监控的。
俞轻染睁着眼睛，一直盯着手里上的录像一遍又一遍地看着。半响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说，那晚跳窗户的男子就是……厉苍莚？”
“没错。”
这样的真相无疑是五雷轰地，让俞轻染差点站不住脚。
她不相信厉苍莚会杀耿易行。
可现在录像证据如此确凿，让她不相信都难。
俞轻染艰难扯动嘴角，抬起泪眼看他：“易他，是怎么死的？”
“医生在他体内发现一种死亡激素，是通过针头打进去的。正常人打进去，还能有缓冲的时间，但易行的身体本来就脆弱，那针水下去后，他身体立刻起了不良反应，最后承受不住……离开了。”
俞轻染震在原地。
“也就是说……易是被人……谋杀死亡的？”
而那个谋杀他的人，正是厉苍莚！
顾明易定定地看着她：“俞轻染，厉苍莚的身份很复杂，而且还是混黑市的人，杀人对于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而且他一直都很不喜欢易行，那时我以易行的身份生活时，他都曾有多次想杀我的念头，这一次……”
顾明易一字一顿，说得怨恨强烈：“录像上就只有他进去过病房，他进去后，易行就出现问题，如果不是他杀，还能是谁杀的？！”
顾明易想过耿易行以释然的态度离开，也想过以不舍得对这个世界道别，对他们告别的方式离开。
这些，他都预想过。但他没想到，最后耿易行确实这种方离开。
被打入毒针后，以痛苦和不甘的方式离开。
顾明易抬起自己颤抖的手掌。
这只手……
这只手亲自帮他把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给阖上。
*
俞轻染回到御庭苑，第一次看到这座别墅充满了血性，如一座凶宅，这里面住了一个杀人的魔鬼。
如此陌生，陌生到她害怕。
但最后，她还是抬步踏了进去。
张姨看到她回来，还诧异了一下：“俞小姐，你终于回来了。你怎么了？眼睛这么红肿？”
俞轻染直直盯着二楼主卧的方向：“他回来了吗？”
“先生还没回来。”
俞轻染终于收回视线，落在张姨身上：“这几天都没有？”
“是的。”
俞轻染抬步走了上去。
俞轻染想让自己相信厉苍莚，可他却在自己处于嫌疑时消失不见。
确凿的录像证据以及他现在心虚的消失，一桩桩一件件，都往他身上靠。
让她不相信都难。
俞轻染直接拿出手机带给了厉苍莚。
可电话响了很久，还是没人接听。
俞轻染不死心，一直打，决心打到他接通为止，可电话一次次传来铃声，但是每一次都是自动挂断。
厉苍莚还是没有接听。
俞轻染连续打了一个多小时，打到自己电话没电关机，厉苍莚还是没有接听。
那一晚，俞轻染睡得极其不安，梦中都是耿易行痛苦呻吟声，他朝俞轻染伸出手，不断嘶喊：“染染，救我，救救我……我好痛苦，有人要杀我……厉苍莚要杀我！染染，厉苍莚要杀我……”
俞轻染直接被吓醒，整个人从床上弹跳起来，大口喘息。
她脸上都是泪水，额头上的汗水不断滚落，汗水弄湿头发，粘在脸颊上，眼睛因哭得太多原因，红肿地快睁不开。
易……
易……对不起……
俞轻染缓了好久，心情才稍微回复了一些。
她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正是凌晨零点多。
被噩梦惊醒，她直接睡不着，因在做梦中哭太久，导致现在喉咙有些干。她找来水，却发现水凉了。
大冬天的晚上，俞轻染全身都冷得刺骨。
她只能下床，下楼去煮点开水喝，暖暖身子。
她下楼去厨房，拿水杯走到饮水机前，开了开水开关，很快滚烫还冒着热气的开水倾斜而下。
她失神地看着，脑海里还盘旋着刚才的梦。
不知不觉水漫过水杯，溢了出来。
直到手上传来火辣辣的痛，她才回过神，猛地收回手，把水关掉，迅速把手放到凉水下冲。
冰凉的手与冰凉的手相触，冻得她的手快僵了。
但也因此让她的精神恢复了一些。
等到手不那么痛了，她才关掉水龙头。
手指已经红了，但好在凉水冲的比较早，没有气泡的现象。
俞轻染端着水走出厨房，迎面就听到大厅的门咔擦一声被人打开，随即，许多天不见的男人就这么走了进来。
俞轻染双脚顿住，就这么怔怔地看着走进来的男人。
厉苍莚抬头看到她，有些不解：“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俞轻染依然站在原地，手里还端着水杯，定定地盯着他，神色冰冷：“厉苍莚，最近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
厉苍莚边脱外套边朝她走过来：“最近黑市那边有比较棘手的事，需要我亲自去处理，这几天都在处理这件事。”
“你脸色不是很……”厉苍莚看她步步往后退，眼中尽是对他的恐惧。他顿住脚，不再上前，“怎么了？”
“易死了，这事你知道吗？”
厉苍莚脸色无异：“知道。”
俞轻染怔住，随即冷笑：“果然，你都知道。”
厉苍莚发现她很奇怪，伸出手想拉她，却被她狠狠拍掉，俞轻染情绪突然失控大喊：“厉苍莚，你这个杀人魔，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俞轻染情绪突然高昂激动起来，像是压抑了许久，终于爆发出来，眼泪说掉就掉，让人措手不及。
或者说，她早就哭过无数遍了，现在提起这件事，又忍不住再次痛哭。
“易走了……他走了，他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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