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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密文学 > 吾念若初傅湛初玖 > 第186章 替死
 
进了警局,“扑克脸”把我送到一间屋子里。

钟冶被隔在外面,关门时,不停打手势、让我别紧张。

我坐到了桌前,对面的“扑克脸”并非把我从“金侣衣”带过来的那两张脸,而且没有穿警服。

“你是凌初玖?”其中一个人问道。

我点点头。

“你母亲,是不是叫初彩?”再问。

我再点头。

“据说她五年前车祸身亡的时候,你就在现场。”对方停顿片刻,目光犀利地瞄着我,“当时你都看见了什么?”

这无异于往我那将要愈合的伤口上捅了一指头。

伤口撕裂,有鲜血渗出。

“必须要说吗?”我艰难地问道。

另外一张相对温暖的“扑克脸”点点头,“或许这对你来说是件很难的事情,但,你必须得说出来。”

“好吧!”我咬了咬牙,“那天,是我妈的生日。我因为有事耽搁,去见她的时候迟到了,她就在街口等我。然后,一辆车子冲过来,把她……把她撞飞了……”我的眼前又出现了飞舞的红色。

“当时司机没逃,是不是?”不太温暖的“扑克脸”问道。

我点点头。

温暖的“扑克脸”继续发问,“你能不能回忆一下,那天你和你母亲都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

“红色。”根本不用回忆,我脱口而出。

“都穿的红色衣服?”

“是的,一模一样的两件红色大衣。我妈觉得好看,买两件还可以打折,就给我也买了一件。”我的红色大衣至今还挂在大宅三楼那个房间的衣橱里。

两张“扑克脸”凑到一起嘀咕了几句,随后,温暖的“扑克脸”说了句让我震惊的话。

他说:“凌小姐,我们找到杀害你母亲的真凶了。”

我愣愣地看着他,“怎么找到的?”

“你好像并不意外!”“扑克脸”挑起了眉梢。

“后来我调查过,那个肇事司机得了精神病、自杀身亡,似乎内有蹊跷……”我把五叔说过的话照搬了出来。

“扑克脸”摇摇头,“不,那个司机不是自杀,是被谋杀的。而谋杀他的人,就是指使他杀害你母亲的幕后真凶。”

放在桌上的手颤抖着,我不得不十指交叉,“是谁?是谁非要置我母亲于死地?”

“扑克脸”叹了下鼻息,“其实那个人要杀的并不是你母亲,而是你。因为你们穿着同样的衣服,所以,你母亲做了替死鬼……”

一瞬间,脑袋又“嗡嗡嗡”地鸣响不停。

我趴在桌上,双手抱头,慢慢让脑袋里恢复安静。

“凌小姐,你还好吗?”温暖的“扑克脸”不无关切地问道。

几十秒,我才直起了身子,脸色惨白地看向他,“我……没事。请你告诉我,幕后真凶是谁?”

“陆非烟和陆非凡姐弟俩。你应该认识的。”说得很慢,似乎在观察我的反应。

我攥起了拳头,“是他们……,为什么是他们?”

“陆非烟嫉妒她当时的未婚夫喜欢你,就让弟弟陆非凡找人把你除掉,结果,却撞死了你的母亲。”这样悲惨的事情,叙述起来却语调平平,是类似的事情遇见得多了,麻木了吗?

“案子,是怎么破的?”我抹掉了溢出眼眶的泪水。

“前段时间,他们姐弟俩因为误杀陆非烟的丈夫而被捕。在审讯的过程中,陆非凡对当年的谋杀事件供认不讳。我们又调查了那个所谓的自尽身亡的司机,在他所住精神病院的代保管物品中发现了手写的日记,里面详细说明了自己受雇杀人的经过。而他本人,也是死于他杀,只是被伪装成自杀罢了。”温暖的“扑克脸”不厌其烦地做了解释。

终于真相大白!

让我无法接受的是,彩姐竟然是替我死的……

“警官先生,请问,我能不能见一见陆非烟?”又抹了下眼泪,我哽咽着发问。

“恐怕不行。嫌疑人现在羁押在看守所,候审期间只可以见律师。”“扑克脸”解释道。

我站了起来,腿有些哆嗦,“那么,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他们把笔录递过来,“签了字就可以走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还会再找你的。”

我在上面签了名字、摁了手印,机械地走出房间。

甫一出门,钟冶便迎了上来。

“玖儿,他们找你什么事?”经常进出这种地方的他,可能第一次如此紧张。

我忍着不出声,顾自奔走,任他不停追问。

出了警局,一头扎进他怀里,恸哭起来。

钟冶紧紧抱着我,什么都不说,只轻轻摩挲我的后背。

哭够了,我钻出他的怀抱,鼻音浓重,“冶哥,帮我想办法,进看守所,见一个人。”

“好。”这种事,他最在行。

回到“金侣衣”,我不再混吃等死。

脑子里盘算着一些事情,一些必须要做的事情。

两天后,钟冶开车载我去了晖城看守所。

我以陆家律师团成员的身份,在接待室的单间内跟陆非烟会面。

她还没等坐下,一眼认出了我。

“你怎么来了?”倒驴不倒架,并未转身离开,而是撑着颜面坐在我对面。

“当年为什么要雇凶杀我?”直截了当,愤怒地质问。

她冷笑着,抿了抿凌乱的头发,“你夺走了吾竞尧的心,怪得了我么?”

“你早就知道,他从一开始就不爱你。为什么不从他身上下手,反而要迁怒于别人?我那无辜的母亲,比你现在的年龄才大几岁,就那么惨死在了车轮下!”我握紧拳头,克制着上前揍她的冲动。

除了愤怒,还是愤怒!

女人依然在笑,“你以为我没有从吾竞尧身上下手吗?可是他已经中了邪,爱你爱得发疯发狂!才认识几天,他就大动干戈地给你放焰火!甚至,为了你不惜跟傅清雅姐弟俩闹翻!他那么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为你做了各种各样的荒唐事,我可以不闻不问吗?”

“所以你就让你弟弟找人杀我?”我强压怒火,寒声发问。

她毫不避讳地点头,“当然。我撼动不了你在吾竞尧心目中的地位,就只能让你彻底消失。本来想让他亲眼看着你被撞死的,结果,那个傻bī司机撞错了人……”

我频频摇首,“拿别人的生命当作儿戏,你真是个魔鬼!”

“嘁!”她仍旧毫无悔意,“若不是吾竞尧太精明、插手调查那个司机,你以为你还能出国去留学吗?还能做什么调香师吗?还能嫁给吾战那个土财主吗?哈!早特么化作一堆白骨了!”

“陆非烟,我看你真是活够了!”我蔑视着他,“报应会来的。”

女人润了下干涸的嘴唇,往前探身,凑近我,声音低沉,“贱人,告诉你,所有人命都不是直接死在我手上的,所以,顶多判我坐个十年八年牢。只要我在牢里生个什么大病,立刻便能办理保外就医。换言之,做多久牢,是我自己说了算,懂吗?”

我也身体前倾,逼近她的脸,咬着牙根问她,“陆非烟,你以为你真的能从监狱里活着走出来吗?”

她还是一副“你能奈我何”的嚣张表情。

忍无可忍,我猛然抬手,狠狠地抽了她一个耳光。

等她想反扑的时候,管教冲进来把她摁回到座位上。

“贱人!你抢走了他的心!他豁出性命去爱你!他为了你,抛弃了所有……”女人的精神状态渐趋癫狂,撕心裂肺地爆吼着。

管教不得不结束这次会面,强行带她离开。

吼声渐渐隐没,我木然起身。

出了看守所,坐在车子里,只觉得浑身都轻飘飘的。

“需要冶哥做什么?”钟冶说了句貌似没头没脑的话。

我扭头看了一眼白底儿黑字的牌子,“现在暂时不用做任何事。等她判了,找几个靠得住的姐妹,在里面好好招呼着。她不是想保外就医吗?那就助她一臂之力。直接弄残,留一口气,让她在外面的世界里苟延残喘吧!”

钟冶略微一怔,“玖儿,第一次见你这么狠!”

我微微扯唇,目光寒冽扫了他一眼,“这是第一次,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好,这件事交给冶哥去办,一定让你满意。”说完,驱车往回走。

路上,我跟他提到了单先生。

“怎么?想找他算姻缘吗?”为了活跃气氛,他接着来了一句,“冶哥早让他算过了,咱们俩是上上婚!”

我扭头剜了他一眼,“直接去见单先生吧,请他帮我算一下,近期哪天适合为彩姐迁坟。”

钟冶立刻收起戏谑的神态,“好,这就去。”

单先生是位老态龙钟的阴阳先生,没人知道他的大名。

多年前,钟冶曾经帮单先生出过头,为此,两人交情甚笃。

老先生帮我掐算出迁坟的好日子,就在五天后。

虽然他不肯收费,离别时,钟冶还是硬塞给他五千块钱。

回“金侣衣”的路上,钟冶欲言又止好一会,“听说彩姐在乔城的墓地是吾竞尧买的。按规定,是不是得经过他的同意,墓园才肯让咱迁坟啊?”

我眯起了眼眸,“这坟必须迁,不必得到任何人的同意。”

钟冶稍一发愣,“明白。”

五天后的凌晨,我把彩姐的骨灰抱出了墓穴。

随后,顶盖原封不动搭好,碑面上的照片和字迹重新做了处理。

这里,将不再是彩姐的住处。

上午,彩姐正式在晖城的“承泽古园”入土为安。

——生前没有住过大房子,身后必须让她拥有最豪华的墓地。

封墓之前,我用预先准备好的剪刀把及腰长发贴肩剪断,全部放进了骨灰坛内。

离开墓园的时候,钟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玖儿,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言语间,有些不踏实。

我浅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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