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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慈州码头

六月底, 宋卿源同邵德水,钟宇谭乘船抵达滨江八城的第一城,双安城。

魏帆和楼明亮在双安码头迎候圣驾。

从码头至官邸的一路, 宋卿源问起滨江八城, 尤其是双安城的情况, 楼明亮便同宋卿源和邵德水说起这段时日以来滨江八城的近况。

“在之前这场滨江八城的骚乱里, 越临近东陵的部分闹得越厉害,譬如齐安城;但越临近南顺部分反而越安稳, 因为这几年同南顺的经贸往来,码头逐渐繁盛。像双安城这样的滨江城市, 码头越繁盛, 百姓生活越富足,反倒都觉得比在东陵手中的时候更好。再加之滨江八城原本就是南顺的城市,因为特殊原因在两百余年前落在东陵手中,但是滨江八城的风俗也好,语言也好,其实都更接近南顺。”

“这几年南顺接管回滨江八城后,最具有代表性的便是双安城。双安城的人口, 赋税, 经济都在稳步上涨,百姓拥护南顺来的官吏和驻军, 这次若不是因为从齐安城波及而来的骚乱, 像双安城这样的地方, 近乎不会受太大影响。而且, 滨江八城中,也逐渐有人口向双安城涌入。也因为南顺屯了重兵在双安城,在滨江八城的百姓心目中都觉得双安城是最安稳的, 反而觉得临近东陵的齐安城不怎么安稳。”

“这次骚乱的源头就是齐安城的高城,忽然之间有大批百姓逃往齐安城,希望借齐安城到滨江八城中的任何一个地方。东陵国中,这次百姓的打量出逃,深切戳中了东陵的要害,所以东陵才蓄谋窜通了滨江八城,尤其是齐安城城中的世家豪族,连同滋事。试图制造滨江八城动乱和衰退的场景,一方面挑起南顺和滨江八城之间的矛盾,想借此渔翁得利;更重要的,是做给东陵国中的百姓看,滨江八城回到南顺手中后,并不是那么好,甚至,一直是动乱……”

“东陵国中如今危机四伏,才会借此将矛盾转嫁到南顺身上,借机转移东陵国中的注意力,东陵的这位新国君,手段激进,会盟的时候,陛下应当会看见。”

楼明亮说完,宋卿源和邵德水都差不多清楚了来龙去脉,和滨江八城此次骚乱的背景。

“继续。”宋卿源一直听着,没怎么作声。

楼明亮是滨江八城总督。

滨江八城所辖之事,除却驻军由魏帆直属之外,滨江八城之事皆有楼明亮在照看。

楼明亮早前在京中做过户部员外郎,后来调任繁城做了几年知府,而后回京户部和吏部轮岗,最后在翰林院任编纂。

翰林院编纂位同副相。

楼明亮是南顺朝中少有了几个宋卿源信得过,有同时有地方监管经验,还同时在朝中任过要职的人。

楼明亮是一个,沈凌也是一个。

这样的人很清楚朝中和地方的矛盾,很清楚如何治理地方和安抚百姓。

滨江八城本就是敏感的地方,如若不是楼明亮,而换了旁人,都极可能会在这几个月内出岔子……

楼明亮心如明镜,继续道,“虽然这次滨江八城的骚乱是东陵连同滨江八城中的世族豪强挑起的,但也并非对南顺全然没有好处。滨江八城这些年都攥在当地的世族豪强手中,因为初回南顺,南顺要滨江的稳定,所以尽量不去激活和当地世族好强的矛盾。当地世族好强也忌惮魏将军的驻军在此处,并未明面上生事,但暗地里没少使绊子。这些人很精明,知晓眼下,东陵和南顺都想拉拢他们,所以两头逢迎,阳奉阴违,但我们也确实抓不到他们的把柄。反倒因为这次滨江八城的骚乱,将这批毒瘤拔出,彻底还滨江八城清净。”

邵德水微讶。

早前只知晓天子信懒和重用楼明亮,甚至拔到了副相的位置。

但今日来看,滨江八城的情况错综复杂,既涉及南顺和东陵两国,滨江八城当地的百姓,以及逃亡的东陵百姓外,还有这两百余年来因为特殊的原因活跃的世族豪强。

楼明亮仅用了半年时间,就让滨江八城从看起来的稳定,到今日模样。

拔除了世族豪强的毒瘤,也毁了东陵的如意算盘。

楼明亮不可小觑。

宋卿源听完,微微颔首,“做得好。”

楼明亮再看向魏帆,而后又朝宋卿源道,“只是魏帆将军早前攻打过滨江八城,后来的骚乱也是魏将军出兵平复,所以,在眼下滨江八城逐渐趋向平静的时候,微臣觉得应当趁此时机回南顺,换防其余的将领来,借此昭示,滨江八城进入到新的阶段。”

楼明亮说完,宋卿源指尖轻敲桌面,温声道,“楼卿,你同朕想得一样。”

楼明亮意外。

宋卿源依次看向面前的楼明亮,魏帆和钟宇谭几人,沉声道,“趁朕这次来滨江八城巡查,让魏帆同宇谭对调,由宇谭陪着巡查之后,留在滨江八城任滨江八城驻军之首,魏帆随朕去朔城会盟,而后回京,重接禁军统领之职。”

宋卿源在来滨江八城的路上就同老师商议过,老师也赞成这么做。

钟宇谭是禁军统领,天子心腹。

会盟之前,宋卿源亲至滨江八城依次走一圈,而后,留下京中禁军统领这样的心腹在滨江八城,足见重视。

滨江八城已经过了第一个阶段,剩下的阶段,官吏也好,驻军将领也好,都要做适时调整。

所以他才要提前一个月至滨江八城,等巡查完滨江八城的琐事,再经由长风去往朔城会盟。

会盟在七月下旬。

时间很紧。

……

当晚,宋卿源在官邸下榻,稍许饮了些酒水。

大监不在,是小田子在伺候,宋卿源问道,“梁城还没有来消息吗?”

小田子摇头,“回陛下,打听过好几轮了,一直没有梁城附近的消息传来。”

宋卿源愣住,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不会是梁城附近出事了?

忽然涌上的念头让宋卿源心绪不安。

也想起他早前离开京中时,同许骄再三提起,若是梁城有事,不要乱来。她身边这次有大监在,还有谷一泓在,不应当会问题……

之前每日都会有信函陆续传来,即便是路上消息积攒,也应该有消息了。

整整六七日上头了。

宋卿源心里稍许心绪不宁。

等到七月中旬,宋卿源巡视到若安城的时候,终于小田子急急忙忙来寻宋卿源,“梁城的消息来了。”

宋卿源光是捏着手中这厚厚一摞纸,就猜想梁城附近应当是出了事。

而且,是不小的事。

宋卿源拆开信封,目光开始一行行扫过。

从并江沿岸数十日的暴雨说起,一直到许骄和栗炳昌一行,分开两路,许骄去了开化巡察工事,又让栗炳昌先去梁城做好疏散百姓和应接洪峰的准备,到刚抵达开化的当日,就引来了两江并流形成的堰塞湖洪峰……

宋卿源看得心惊肉跳。

又尤其是看着惠王带着禁军扛着沙包跃入江河,亦血肉之躯抵挡洪水,最后保住了开化工事,最后也让梁城避免毁于一旦时,宋卿源指尖都在忍不住打着颤。

最后,因为接连时间的大雨,不少地方的道路垮塌,交通中断,书信也中断,所以直到眼下,大监才送了这封信至滨江八城处。

众人皆平安。

宋卿源不知该庆幸还是后怕。

许骄和宋昭都在开化,若是开化有闪失……

宋卿源目光落在最后一页上。

开化一行,救下了梁城,救下了梁城几十万百姓的性命。

事后虽然当时从开化过境的洪峰,还是给梁城造成了不少损失,但这种损失近乎已经降低到了一个很低的水位。否则,按照推断,这次双江并流的洪峰过境,破坏力应当会超过十余年前的梁城水患……

宋卿源深吸一口气,目光继续看向信的最后内容。

虽然六月这一波洪峰过去,但是七月又正常进入了梁城附近的汛期,所以梁城之行依旧忙碌……

抗洪抢险,灾后重建,工事排查,流民安置,还有一系列的问题摆在许骄面前,因为处理得当,百姓并未有怨言,梁城局势也稳,没有大灾之后的动荡局面。

许骄在梁城主事,宋昭和栗炳昌还有梁城城中官吏,驻军和禁军,包括梁城百姓,都很信懒许骄。

所有的事情都在有条不紊进行,梁城城中诸事也都在慢慢恢复,预计这一轮的巡察,会到八月中旬结束。

再等从梁城启程回京,应当是八月末的事情了……

大监跟了宋卿源许久,最清楚宋卿源的心思。

他想问的,都在大监的书信中了。

宋卿源缓缓垂眸。

他没想到,许骄这次去梁城会遇到这么大的变故,梁城工事他清楚,就差开化部分还有最后的工事没有完工,而这次偏偏赶上了开化工事处。

但凡许骄稍微一丝不谨慎,整个梁城恐怕都毁于一旦……

稍许,宋卿源才又放下手中的信笺。

灾后的事,他并不担心许骄。

许骄为相多年,调动资源轻车熟路。

她朝郡任郡守的一年,很清楚如何同百姓交道,安抚民心。尤其是在水患之后,许骄对百姓来说有着天然的亲厚和稳妥。

这也刚好给了女官一个契机,走入寻常百姓的视野中。

在双城的时候,光是当地百姓抢着给许骄送烤红薯,送菜,送鸡,送鱼,就可见一瞥。

许骄心中也清楚,她代表的是他,也是日后的南顺女官,而这些事放在许骄身上,他也不会担心,因为许骄稳妥……

如今,她在梁城,他在滨江八城,分隔两处。

但偌大的南顺,每日都有数不清的事情在推动着庞大的机构慢慢运转着……

他相信许骄能做好。

也同样清楚,他在滨江八城和朔城会盟里充当的角色。

他们不在一处。

但他们都在彼此身后。

宋卿源唤了一声,“小田子。”

小田子上前,“陛下。”

“告诉楼明亮和钟宇谭一声,提早到明晨走。”宋卿源吩咐一声。

小田子应是。

宋卿源想尽早结束滨江八城的事,然后尽早结束朔城会盟,他想早些回南顺见许骄和宋昭。

七八月的梁城,也频频洪峰过境,每年都是。

但因为有了六月那次洪峰的冲击,借故已经排查了梁城周遭的所有工事,进行了修补,也事前准备了疏散和救援的方案,真到七八月洪峰过境的时候,反而更平顺。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虽然忙碌,但是充实。

日头也很快就在每日的忙碌中溜走,很快便到了七月末。

“大人~”大监来了近前。

许骄正同栗炳昌,还有梁城的官吏,驻军将领一道看着最近一次洪峰过境后的临时安置图。

“怎么了大监?”许骄上前。

大监递了一封信笺到她手中,悄声道,“滨江八城的信。”

许娇微怔,才想起是宋卿源来。

这一趟来梁城的路上,近乎都在连轴转着,一日都未停歇。尤其是六月的洪峰之后,梁城的诸事都要抓紧,避免七八月正常汛期再次带来的灾害。

再加上梁城确实受灾,需要安置和考虑的东西都多。

一晃眼都七月底八月初了,这个时候宋卿源应当已经到了朔城,开始了朔城会盟。

这场会盟上苍月有柏靳,南顺有宋卿源,初次之外,还有长风,东陵和巴尔的人……

这些帝王,可汗凑在一处,光是坐在一处说话恐怕都让人头痛。

届时,肯定免不了私下间的相互拉拢,措辞激烈,甚至,针锋相对,譬如说南顺和东陵,长风和巴尔等等……

朔城会盟是柏靳邀约的。

她是知晓柏靳的,但抛开柏靳不说,剩下的,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她在这里每日连轴转,出得是苦力,每日都需窜上窜下,要么去堤坝检查工事的修缮情况,到安置点,看早前商讨好的物资是否到了,百姓会不会有不安情绪,要如何安抚,在后要怎么重建,等等等等……

但宋卿源要面对的,不必她轻松。

宋卿源惯来报喜不报忧,信上只同她说起,滨江八城之事楼明亮处理得很妥当,滨江八城,他也已经看过几处,应当很快就会去朔城了。

眼下是八月初,那信应当是七月中旬的时候送来的,这时候,宋卿源已经开始会盟了。

许骄嘴角勾了勾,似是又想起什么一般,朝大监问道,“大监,早前陛下说他什么时候回京中?”

“哟。”大监赶紧回忆,“陛下说九月二十就是大婚,陛下不想拖到将近大婚的时候才回京,所以应当是按照八月中下旬从朔城返回到慈州的时间赶,从慈州到京中快些就是十日,所以陛下差不多应当是九月初十之前抵京。”

九月初十……

许骄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信笺。

信笺的末尾,留了一句,想尽早见到你……

应当是写到最后,有感而发,也是心底的念头。

很快就会见到了,许骄笑了笑。

许骄没有再问了,继续返回先前的位置,同旁人几人一道看着最新的安置处。

许骄工作的时候很认真,是会废寝忘食。

眼下葡萄不在,京中来的琐事都会经过大监,所以大监有时也未必照顾得过来许骄这处,常常是刘诗蕊记得,“师父,你又忘了吃饭~”

许娇才从报上来的赈灾银两缺口中回神,刘诗蕊偶然一提,她还没反应过来,刘诗蕊又一眼看到她嘴唇上的黑墨汁。

刘诗蕊叹道,“师父张嘴。”

许骄张嘴,刘诗蕊将一侧的铜镜搬来,许骄嘴角抽了抽,忽然想起刚才宋昭给了她一张饼。

她当时真在全神贯注看着册子,应当是将饼蘸着墨水吃了。

刘诗蕊叹道,“师父,第二回了。”

许娇叹道,“又要两日刷不干净……”

刘诗蕊知晓她爱美~

……

于是接下来的两日,许娇很少开口,但是巡查的时候依旧认真。

梁城很大,巡察使要做的事情很多,许娇会把一部分是的事情交托给栗炳昌,剩余的事情内,会让刘诗蕊尝试着帮忙做,譬如安抚百姓,确认安置处百姓是否得到了足够的衣物和救急干粮等等。

刘诗蕊很认真,遇有不懂的,也会来问许娇的意思。

这些时日,许娇大都将刘诗蕊带在身边,巡查工事的时候会仔细同她说,看到这些了吗?越是这样的细纹越容易被忽略,水位高些,工事就会从这里崩塌,所以巡查时候要仔细,不能露过一处。

刘诗蕊点头。

许娇也会在带她去安置点的时候,提醒她哪里话说得不合理,哪些事情太过想当然,书上说的很多东西都是经过美化过,不能直接照搬套用,想要了解当地的百姓事情,就多去走走。

未来的几日,刘诗蕊听话都呆在安置处,见形形色色的人。

安置处缺人手的时候,刘诗蕊会帮忙。

因为是女子,有耐性,不少百姓同她提及的事情,她都会耐性解释,也有人将她认错过,“可是许大人?”

刘诗蕊脸色微红,“不是不是……她是我老师,我就是替她来看看。”

也有老妪笑道,“都一样。”

刘诗蕊有些不好意思。

她每日花很长时间同安置处的百姓在一处,渐渐的,越来越多的百姓朝她道谢,她也私下听他们说起过,“多谢女官多好?”

“我看刘姑娘就比好些官差老爷都要好……”

“这次巡察使不就是女官吗?我看所有的官爷,军爷都听她的!”

刘诗蕊听在心中,既替师父骄傲,又觉得旁人将她也错认成女官一事,让她心中既忐忑,其实也有小小的激动,憧憬和温暖。

如果南顺真的要女官,她是不是也可以?

刘诗蕊夜里睡不着,想起明日还要去最后一处工事上巡察,就起身,托腮看了看明日的资料。

师父说,每一分资料要提前烂熟于心。

师父严于律己,所以也对身边的人要求很高……

她能觉察师父愿意教她。

……

总归,在梁城的时日过得很快,事情多,也繁忙,却不繁杂!

因为许骄在,诸事每日都在按时推进,每日都会复盘今日的琐事和进展。

月余的相处,栗炳昌已经渐渐熟悉了许骄的做事方式,有些同沈相类似,他也说不好,是沈相同许大人类似,还是许大人同沈相类似,但沈相身上不少做法,是带了许大人眼下的痕迹。

因为开化工事之事,如今栗炳昌也好,宋昭也好,谷一泓也好,还有梁城上上下下的官吏和驻军也好,都很信赖许骄。

所以上下一心,梁城本就不算受灾严重,便也在一天天好转。

等到八月下旬的时候,基本已经进入正规。

许骄告假了一日,同母亲一道去拜祭爹爹。

洪峰过境,爹爹人是在洪峰中没的,在梁城的,不过是一幅衣冠冢,是当地的百姓和官员一道建的。

岑女士和许骄早前一直有些怕来梁城这里,过去很多年,一直都未来过。

早前的时候,是怕爹爹的死另有隐情,她在东宫,岑女士也在京中,都不敢触碰心底。

后来知晓了梁城事情,却又来不及来拜祭,又出了昱王之乱。

岑女士更不敢一人来……

眼下,岑女士在一侧,看着衣冠冢,一面抹泪,一面轻声道,“我和女儿来看你了……”

仿佛他还在时一样。

许骄慢慢除了坟冢上的杂草。

经年累月,就算有人记得去拜祭,杂草也长出很长了。

她一面拔着杂草,一面听岑女士同爹说话,没有打扰。

这么多年,岑女士一直想来看他,终于到了这一日,她不想打扰岑女士同爹说话。

于是许骄拔草拔了很久,一直等到岑女士唤她,她拍了拍手,佯装轻叹,“刚好拔完~”

岑女士伸手摸了摸眼角,笑着朝她道,“同你爹说会儿话吧。”

“好。”许骄上前,在墓碑前跪下。

其实在来的路上,她想了好多想同爹说的话,但到眼下,忽然又似失去了踪迹。

最后,千言万语又哽咽成了两句,“爹,梁城洪峰,我们守住了,没有那么百姓伤亡,你想做的事,女儿替你做了,有没有很骄傲?”

许骄深吸一口气,继续道,“爹,我很娘真的好想你!你也一定想我们了吧~”

岑女士先前还好,眼下却忽得泪目。

许骄又道,“还有抱抱龙……来梁城之前,他让我来祭拜爹爹时候,替他捎句话,他有照顾我,日后,也会照顾我……”

许骄朝着跟前,磕了磕头,“爹,你的话阿骄一直记得,盼海晏河清,国泰民安,百姓居有定所,不必为生计奔波,无需劳心生死,往来皆富足,孩童有笑颜……阿骄在做了,所以,爹,不用遗憾了,女儿会替你都做完的。”

岑女士拥她,“阿骄……”

八月最后一日,江船终于在慈州靠岸。

停船,抛锚,陆深来了船舱,“陛下,抵达慈州码头了。”

“好。”宋卿源放下书册,眼下是八月末,还有大约十日便能抵京了,他是很想许娇了,她也应当已经回京。

宋卿源起身,只是刚从船舱出来,就看到眼前的身影。

宋卿源略微怔忪,但很快,又反应过来,是许骄……

这个时候能出现在这里,一定是船才刚停稳,锚才抛下,楼梯也才放下,她就蹭蹭跑来了,“惊不惊喜?”

宋卿源目光瞥向陆深。

陆深面无表情在暂离,也将旁人都轰走。

船舱门阖上,宋卿源抱起她,“怎么来慈州了?”

他抱起许骄,许骄的腿正好夹在他腰间,高出他半个头。

他其实是仰首看她,她也在低头看他。

这样的姿势很亲密,也很适合久别重逢,欣喜都藏在对方眼中。

他问,许骄仿佛想了想,而后认真道,“好像每次都是你来接我,我从来没有接你过,那这次换我……”

她说完,弯眸一笑,然后看向宋卿源继续道,“反正我想了想,这大婚,就我一人在京中也什么都做不了,不如来慈州接你,所以就从梁城来了,特意让大监瞒着你,想给你惊喜。所以……有没有惊喜?”

宋卿源笑而不语,不置可否。

“到底有没有惊喜?!”许骄嘟嘴。

宋卿源心底早就似春燕泅开的湖面,漾起层层涟漪,只是眸间微微敛了暧昧与绮丽,尽量平和问道,“你说呢?”

许骄这才笑了起来,双手揽着他后颈,笑盈盈道,“我说,有人惊喜!而且是惊喜得不得了~”

“是不是?”她鼻尖贴近他鼻尖,特意蹭他。

他原本心中微漾,眼下似是再装不下去,沉声道,“是~”

许骄再次俯身,吻上他双唇,轻声道,“抱抱龙,欢迎回来~”

宋卿源抱紧她,两人相拥而吻。

……

作者有话要说:  葡萄:大人,你是不是忘了葡萄还在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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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句,就是我补齐啦哈哈哈哈~

我还是写到他们见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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