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言夏夜的悟性的确不算差。
并且当她侥幸拥有一位美貌与智慧并重的老师时，无论多么抽象的名词，她大都可以一点就透。
“你做的很好，休息一下吧。”
端着言夏夜递过来的茶水，男人稍稍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颈，望着言夏夜的眼眸中满是赞赏和鼓励：“你学这些的速度比我弟弟要快多了，只要你肯花时间，基础的知识应该能在一个月内掌握，但金融向来难在具体操作。”
“谢谢。”言夏夜半懂半不懂的点了点头，仔仔细细又翻了一遍男人写下的手稿。
雪白的宣纸上，男人的字迹瘦劲清峻，假如真的能从字迹看出一个人的性格，那么他或许没有表面看上去这般人畜无害，不过这和星座一样，都属于玄学的范围，而言夏夜不相信玄学。
见言夏夜一副求贤若渴的态度，男人很欣赏的噙了抹笑，润了润嗓子后放下茶杯，凑过去再次讲解了几个很难懂的专业词汇。
“你看，这个词汇只要换种方法理解，是不是也没有那么难……”
话说到一半，一阵悠扬的钢琴曲从男人的外套口袋中飘然而出。
“抱歉。”男人拿出电话看了一眼，歉意的对着言夏夜笑了笑，起身走到一旁接听。
言夏夜当然不好死盯着人家看，垂眸抓紧时间吸收着刚刚得到的知识，同时发现那些从厉云棠的办公室搬来的文件似乎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重要。
两个小时前她还完全弄不明白那些专业术语都是在说些什么，两个小时后已经能根据回忆做出最基础的判断。
再想想她不久前还特意嘱咐燕九拿给她简单一些的，而燕九的确依言而行，换句话说，不管男人有没有看过这些文件，都不太可能据此定制什么针对厉云棠和厉氏集团的计划，更何况她前前后后最多离开了二十分钟，一目十行的情况下，顶多能看完三分之一左右。
“这么急？”侧耳倾听着手机中的声音，男人俊秀的眉头蹙了蹙，略带无奈的道：“好，我知道了，会尽快赶回去的。”
最后一句话落入言夏夜的耳朵，她有些遗憾的看向男人，觉得这个电话来的实在不是时候。
否则以她的学习进度，再来两个小时绝对是质的飞跃，一想到再过一会儿她就有机会向厉云棠展示她的学习成果，言夏夜立马干劲十足，简直巴不得一天学成个天才。
而男人同样有些遗憾，他收起手机走到言夏夜身前，低沉温润的嗓音在她上方响起：“家里有事等我回去处理，看来只能改天再见……你和厉总是什么关系，还会再来这里学习么？”
言夏夜闻言抿了抿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按着厉云棠的意思，她大概还会在这学习一段时间。
但最大的问题是，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界定她和厉云棠的关系，不过既然尹沫目前为止还保留着未来厉太太的称号，她还是低调一点，不要引起男人的怀疑才好。
打定主意，她绯色的唇角扬起一抹浅笑，若无其事的回答：“我和厉总有些亲戚关系，和燕九先生是朋友，所以接下来的几天应该还能留在这学习。”
“燕九？”男人眼眸中掠过一丝困惑，好像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他这反应令言夏夜略感惊奇，如果对方是江海本地人，又有资格出现在厉云棠专用的会客室里，没道理不清楚燕九这位金牌助理。
“算了，我这个人有点好为人师的坏毛病，等我解决完家里的琐事，还会过来拜访厉总，倘若很不幸再次扑了个空，还可以教你些其他的，假如你愿意的话。”
“愿意，我很愿意！”
生怕放跑这位能把高深词汇解释的由浅入深的老师，言夏夜有点想问问他的私人信息，又在开口前保持了沉默。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是她有求于对方。
他愿意抽空给她当个老师自然很好，但人家要只是客气一下，她却傻乎乎的当了真，那才是真的尴尬。
“好。”男人眉眼弯弯的笑起来，样子神似最近爆了票房的某位影帝，周身自带令人放松的气场，“那就再见了，期待和你再次相遇。”
如此彬彬有礼的道别，若是从他人口中说出来，很难不让人觉得别扭。
可男人身上就是有这么一种难以言喻的气质，好像任何别扭的事情只要和他有关，都会变得顺理成章。
而言夏夜也真的很珍惜过去两个小时的时光，黑白分明的瞳孔澄澈干净的迎上男人含笑的视线，郑重的点了下头：“嗯，我也很期待。”
说完，她起身想要送男人离开，却被后者抬手制止：“不用客气，如果你回去有时间的话，可以读一读IntroductiontoFinance这本书，还是和这次一样做好笔记，我很想知道你还会有什么新的奇思妙想。”
暗暗记下书的名字，言夏夜目送着男人离开，软绵绵的靠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
说来奇怪，对于金融这种很枯燥的学科，连续学习两个小时是件很辛苦的事，可是和男人相互探讨的时候，反倒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一切都很有趣。
难不成他是哪里的大学教授？
应该不会吧，毕竟他看上去似乎还不到三十岁，真的有这么年轻的教授吗？
迷迷糊糊的想着些有的没的，窗外暖暖的阳光照在她身上，言夏夜眼皮渐渐开始沉重，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于是，当燕九总算赶在午餐前处理完大堆杂事，跑来邀请言夏夜共进午餐的时候，开门就看到了令他哭笑不得的一幕。
路过乱七八糟的茶几，他没怎么注意上面摊开的本子，只以为言夏夜胡乱翻了一气，最终无聊的坠入梦乡。
“夏夜小姐，夏夜小姐？”
朦胧中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言夏夜很不满的睁开一只眼睛。
中午时分柔和的光线清清楚楚的映照出燕九一脸的无可奈何，她水汪汪的眼眸中尚存一丝懵懂，紧接着看了看陌生的天花板，忽然醒悟她此刻身在何处。
慌慌张张的蹭了下唇角，言夏夜很怀疑自己有没有暴露出流口水的傻样，声音还带着小睡后的沙哑：“怎么了，厉云棠回来了吗？”
“二爷还没有回来，可能有其他的急事需要处理，没办法赶回来和您一起用餐。”燕九没想到言夏夜一开口问的就是厉云棠，表情从无奈转为复杂，觑着她的脸色低声道：“您中午有什么想吃的么？外面的餐厅这个时间恐怕很难订到好位置，假如您不介意的话……”
“不介意，叫个外卖怎么样？”
燕九还没说完的话堵在嗓子眼，上不来下不去的非常难受。
他知道言夏夜不是个矫情的大小姐，可是身为二爷中意的女人，午餐怎么能叫个外卖就打发了？
“你不喜欢外卖？”瞅着燕九一副被噎到的神色，言夏夜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也对，电视上总曝光那些卫生条件不合格的店家，那怎么办，泡个方便面之类的吗？”
眼看着言夏夜的标准越来越低，燕九有点头痛的解释起来：“不不不，其实厉氏集团内部的餐厅也很不错，还特意请了五星级的主厨，虽说食材大众化了一点，味道还是不错的，不知道您可以不可以将就一二。”
言夏夜向来不好口腹之欲，吃什么来说对她无关紧要，但她很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被人围观。
有些犹豫的顿了那么几秒，就在燕九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说错话的时候，言夏夜尴尬的提出质疑：“这些都无所谓，只是我非得去食堂么？”
在厉云棠的安排下，今早她和燕九一同来到公司，引起了不大不小的反响。
她不确定一个上午的时间够不够让那些路人们忘掉她的长相，只是考虑到被人围观的滋味实在难受，还是不要随便冒险比较好。
“啊，您是担心这个。”燕九马上放松下来，“二爷偶尔也会留在公司用餐，都是主厨做好了送上来的，您只需要告诉我想吃什么就好。”
言夏夜了然，不打算给别人添麻烦，十分随和的淡淡道：“随便，我要一份和你一样的。”
……
半个小时后，会客室的房门被人敲响。
燕九正在里面的茶室泡茶，听到声音后连忙喊道：“夏夜小姐，请您等一下，我这就去开门。”
言夏夜不习惯被人服侍，起身过去打开房门，习惯性的说了声谢谢。
门外站着的不是她想象中人过中年的五星级大厨，而是个长得很可爱的女孩子，手中端着看上去就很重的托盘，讨喜的对她微微一笑：“不客气。”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她的目光一直落在言夏夜身上，先是被对方清美雅致的容貌震了震，之后不死心的抿了抿唇，试图通过衣着打扮来判断身价。
正当言夏夜打算接过那很重的托盘时，燕九从茶室内走了出来，一眼看到门口伫立着的纤细身影。
额头处的青筋跳了跳，他皱着眉头直接开口：“唐蕊，谁让你过来送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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