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着，护士收拾完毕，推着韩忆桐去往病房。
韩忆桐见门口龚秋玲在，看了她一眼：“你陪着明阳去看孩子吧。”
……
生产顺利值得高兴，可夏明阳接过一叠又一叠的医疗协议后，那份高兴就荡然无存。
孩子身体很弱，他到现在除了签字，也没能正儿八经看上一眼。
忙忙碌碌，病人往复。
天色，眨眼就静谧下来，偶尔有新生儿的几声啼哭，才给医院添了几分人味儿。
夏明阳去看了眼已经睡着的妻子，走到外头窗口前看了看。
忙的多点能少想一点事情，一闲下来，思维总飘向暖箱里的那个弱不禁风的小婴儿。皮肤不皱，也看不清楚像谁，拳头就像是一颗大一点的珠子，握拢着，被绑带束缚着。
手，脚，全身，都被禁锢的一动不动。在特殊暖箱里，像个小型重症监护室，哭起来的时候声音也听不着。
没生下来跟生下来之后带给他的冲击是不同的，夏明阳想它可以好好的，一点差错都不要有。别受这么大罪之后，医生又来告诉他各种不好的情况……
他今天已经听麻木了。
夏明阳甚至在后悔，早早的，在海城把她流掉，也没有今天这么大的波折。
流产虽然也是一条生命，但那是无意识的。而生出来，它就有了喜怒哀乐，它知道不舒服，所以手脚不能动弹的时候，扯着嗓子哭，没力气的想挣脱束缚。
身后有脚步，是龚秋玲。
“明阳，你吃点东西吧……”
“我不饿。”
龚秋玲欲言又止，看了眼她背影：“对，对不起。我不应该气小桐的，也不应该跟她产生争执。她早产，怪我！”
夏明阳转身靠着窗台：“妈，别这么说。这段时间以来，你一直都在照顾我，凡事也站在我的角度上看，这些我应该感谢你，至于小桐她一定也不会怪您的。”
龚秋玲不敢对视，把手里饭盒递了过去：“做什么事总得有力气，不吃饭怎么行。”
夏明阳接过来放在了窗几上：“还有别的事吗？”
“你，你吃过饭去小桐病房睡会。她那有备用床，孩子这边我帮你盯着，有事再叫你……”
“不用了妈，您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呢，我也应该扛起我应当负的责任。”
龚秋玲眼眶红润：“明阳，你别这样。”
“好了妈，我知道您一心为了我好，但是现在够了，您先去休息吧。”
稳了稳又道：“你要是真的过意不去，就照顾好小桐，我守在医院，等孩子从暖箱里平安被送出来！”
龚秋玲声音低微：“过两天小桐就可以出院了。但这里条件还不错，我想让她多住一阵子，要出院，让她们娘俩一块！”
“随你。”
“那你别忘了吃饭，我等会再过来取饭盒。”
夏明阳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又发了会儿呆。
他心里藏着一堆炸药，看孩子一眼，就接近爆炸一分。早产，大夫说的含蓄，但事实就是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好好地关注韩忆桐，让她孕期还在不断地工作，又是打架又是发烧的，加上龚秋玲的刁难。
自己是孩子父亲，责任无疑是最大的。
他的责任就是没有在妻子孕期时时刻刻的陪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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