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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密文学 > 抹油挂刀去 > 第三章 闯入者
 
  云何寺,正殿。

  “阿莘姐,我们还是进去上一炷香吧?”阿真拉了拉阿莘的衣角说道。

  “你还当真听那臭和尚的话了?”阿莘嘟着嘴:“就看那臭和尚的样子,我看这庙儿,就不是个什么好地方。”

  “姐姐莫要这么说。”阿真指了指正殿那尊大佛:“举头三是有神明,既然来了,也该拜拜,以示尊敬。”

  “好好好,那就依着妹妹。”阿莘与阿真这才手挽手走进了正殿之中。

  虽然这正殿比不上那千年古刹的大雄宝殿那般庄严肃穆,但内里装饰也算得古朴精致,每寸柱梁皆是用的上好木料,一尊大金佛立于殿中,慈目看人间。

  阿真看着那尊大金佛,想起了刚才番薯和尚那眯着眼圆滚滚的大脸,不自觉笑了下。

  “妹妹笑什么?”阿莘问道。

  “阿莘姐姐,我曾听你说过,江湖上很多嘴巴很不正经的人,其实本心都不坏,甚至还很善良。”阿真说道:“你说,那番薯大师会不会也是这样的人?”

  “哈?”阿莘当初说这话的时候,脑袋里都是那种长相俊美的白面江湖儿郎,嘴里说着不正经的话,有着说不出的风流,而非是这番薯和尚的样子,虽然他也很白。

  “不不,阿真妹妹,你可别理解错了。”阿莘说道:“要知道,相由心生,你看那和尚,长相中就透着一股子鄙陋庸俗之气。”

  “我觉得他挺好的呀。”阿真掏出银钱,换了一炷香,在佛前拜了拜,道:“阿弥陀佛,佛祖在上,阿真在此谢过番薯大师那日的救命之恩,在此望您能佑他自在无忧,阿真给您进香了。”说完阿真伸出纤纤玉手,就将手上那炷高香插在了香炉之中。

  阿真很是认真地跪倒在了蒲团上,认真地拜着,而阿莘立于一边,摇了摇头。

  突而,阿莘只觉得一股凌冽之气从背后传来,惹得她不自觉转过身去,手按在了剑柄上。

  只见一人背阳踏光而至,一袭白衣裙摆随风四展。这人年约二十余岁,生得华美,邦彦俊爽,剑眉桃目,翩然落在了阿莘身边,灼灼双目看得阿莘只觉得面容发烫,不敢直视他的眼。

  “姑娘---”这人双手一甩,收袖背负,吐气如兰,只两个字,就让阿莘觉得脚底发软,竟有些站立不稳了。

  却唯独呆在阿莘身后的阿真看到这人,向后退了一步,大叫道:“救---救命啊!”

  那人转头看了眼阿真,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个邪魅笑容道:“这位妹妹---你为何惊呼?”说着缓步走向了阿真。

  “你---你---”阿真吓得一屁股坐在了蒲团上,指着那人道:“你---你是---”

  那人脸上微笑依旧,身子却突然一斜,手指向后一夹,就见一柄利剑直直夹在了这人双指之间,正是阿莘刺出了一剑。

  阿莘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从未见过有如此俊美的少年,不自觉内心荡漾。但当这人靠近阿莘之时,阿莘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并非是其他俊美少年该有的温润之气,而是和刚刚阿寒那般肃杀的寒气。

  她行走江湖的,自然知道,那是杀气。

  那人微微转脸,看了看身后的阿莘,嘴上依旧是笑容,道:“背后刺人可不好哦。”说着双指一扭,只听一声脆响,那人生生就将阿莘那柄铁剑给折断。

  阿莘看了看自己长剑,厉声道:“今日你若是敢动她,他日我师父知道此事,定然不会放过你的!”

  那人歪了歪脑袋,脸上露出了好奇的神色:“那你师父是何人呢?”

  “南海红线圣姑。”阿莘朗声道。

  “圣?”那人点了点头:“既然自称是圣人,也该到了脱俗圣境了,可惜你的剑术,只勉强到五品吧?”

  天下习武修士,武功以九品四境划分,九品为凡人初武,一品为凡胎至强。再有突破上至四境而脱凡胎,此等人已近乎非人,所需不止功法,更重机缘,是为破境。四境第一境塑新体,为超凡人境;第二境聚广气,为脱俗圣境;第三境得我心,为地上仙境;第四境融天势,为天上神境。

  但眼前这人说得不错,阿莘自己也清楚,虽然师从已破肉体凡胎,于寻常人眼中武功近乎匪夷所思的高手,但老话是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阿莘本学到并可致用的,的都只是基本皮毛而已。

  阿莘看着自己手中的断剑,额头冷汗不断流下——两指折铁剑,若非亲眼所见,定不知天下还有人能如此,但阿莘师父红线圣姑也是破境之人,这般非人神通她自然见过,所以她才更为清楚,眼前这人也绝对已破境了。

  即便是破境之人不还手,那超脱凡胎的身体,即便是一品高手,也未必能伤到,更别提阿莘只是区区五品。

  行走个江湖五品就够,但面对破境高手,绝无胜算。

  那些来进香的香客,何曾见到这种场面,尽数逃出了殿内。

  “所以,这位女侠。”那人嘟了嘟嘴:“现在我可以要这姑娘的命了吗?”

  阿莘没有回答,她怕了,她只是呆呆站在阿真身前。

  但谁在乎过,一脚踩下去,蝼蚁扛起你脚的力量吗?

  “佛门之地,施主杀人,怕是欠妥了吧?”一声巨响,宛如狂风大作,鬼哭神嚎。阿莘心中一喜,毕竟这寺庙里还藏着一位精通狮吼功的绝对高手,当年洪镇北也算得上一品高手,若是现在他已经破境,那今天这局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年纪轻轻就能破境的,不多。”有个和尚已站在门前,在门口烈阳之下,看不真切这人面容,只听他声音宛如洪钟,沉稳之中还带着一丝成竹在胸,让人听得不自觉心安。

  “青武榜第十位,铁手探花韩清欢。”和尚缓步走入寺庙之中,娓娓道来:“师承儒家三圣之一的西川文圣程子颐,十八岁赴玉安京,殿试高中探花,春风得意,入翰林院任编纂;两年之间博览群书,同你师父一般以文入武,天门得开,借得儒家浩然气淬一双铁手,得脱凡胎一举破境,京中力挫而立之年以下的少年高手数十名,自此登入青武榜名列第十,将这十年青武榜上的十人全数推入破境范围,风头一时无两,当真是雄姿英发,少年高手。”

  “呵呵---”韩清欢听闻这话,脸上写满了得意:“这里终于还是有个明白人啊!”

  “只是,这般少年,终究逃不过江湖世俗,如今啊,也只是一条走狗啊!”和尚叹息道。

  听到这话,韩清欢脸上的得意逐渐凝固,他渐渐失去了之前的意气风发,脸变得通红,目眦尽裂,浑身爆发出澎湃杀气,全数冲向了那和尚。

  阿莘和阿真这才看到,走入的和尚不是别人,是番薯和尚。

  一时之间,阿莘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了,她知道番薯和尚是会一点武功,但几十个山贼,自己也能搞定,况且据阿真描述,那天番薯和尚可是和那些山贼扭打了好一会才把他们全部搞定的,怎么也不像是个高手的样子。

  这样上来就激怒一个破境的高手,他不是傻子,就是疯子。

  “无知是真的好。”阿莘想着:“或许他都没真正见过破境高手到底有多可怕,所以才会如此直接吧。”

  “若是他知道破境高手还故意激怒他,那他一定是真的傻!”

  韩清欢看着番薯和尚那张大圆盘子脸,突而一笑,身形一闪,就是一掌径直朝着和尚身子上打去。

  番薯和尚却不避开,腆了腆肚子,任由这一掌打在了自己身上。

  “砰!”巨大的掌力将足足有两百斤的番薯和尚给生生给打飞了出去,正撞在了身后的石墙上,就见他身后的石墙开始皲裂,他整个人都陷进了石墙中。

  “哇---”番薯和尚直接呕了一大口血,然后不停咳嗽着。

  “螳臂当车,怎么可能赢啊?韩清欢出掌,你这和尚还愣在原地呢!”阿莘心中想着:“这下伤得够重,他浑身该没几块骨头是完整了的吧?”即便心中这样想着,但她悄悄拉住阿真的手,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带阿真偷偷溜走。

  “喂!”番薯和尚对着阿莘大声吼道:“上去,杀了他!”

  阿莘看向了番薯和尚,一脸不可思议。

  “他---刚刚一掌用了全力!”番薯和尚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继续吼道:“现在上去---你就能杀他!”

  阿莘摇了摇头,带着阿真赶紧朝门口跑去。

  “你以为你们能逃得掉吗!”番薯和尚继续吼着:“他可是破境高手!追上你们轻而易举!”

  阿莘心中一凉,她知道番薯和尚说得不错。

  “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和尚继续大吼道:“你看他右手为何藏在背后?刚刚那一掌,他也没好到哪里去!”吼着吼着,和尚又是一口血哇一下吐了出来。

  “哼!”韩清欢冷笑了一声,赶紧转过身不让阿莘看到他的右手——番薯和尚说得不错,刚刚那一掌他的确用足了功力,凭着自己脱胎铁掌,这一掌的确打得结实,但韩清欢也感到,自己因怒而激的澎湃内力,在击中的瞬间仿佛长河遇堤,居然全部给弹了回来,震得自己这手脱胎之手也无比生疼。

  这是他自从破境之后,第一次遇到这般情况。

  眼前这和尚,看着该有三十多岁了。那个年纪的破境者远没自己这一代人多,甚至那个年纪的破境者屈指可数,更别提有这么一号能硬顶自己脱胎铁掌的人了。

  但若他不是破境者,那自己超凡人境的全力一掌,足已能让他立毙当场,如何只是这般重伤而已?

  韩清欢拉长了呼吸,在丹田之内尽力聚气,一边盯着和尚,余光还不断关注着阿莘的举动。

  他也清楚,自己脱得凡胎的只有这双手,况且如今气竭的自己,也没了护体真气,就是寻常九品武夫,只要一刀子,也能结果自己的命。

  韩清欢见阿莘站在原地,知道她还在犹豫,刚刚聚起的真气全数运在手上,一掌劈空打出,只听闻一声巨响,大殿柱子上立马多出了一个深厚的掌印,深入足足有一寸。

  “看在佛祖面上,给你们机会逃了---”韩清欢声音森冷:“我可不是会一直这么慈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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