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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密文学 > 重西游 > 第三十七话:翠兰
 
  
高翠兰,是高老庄地主家的女儿,生来花容月貌,会弹琴,会唱歌,自过了及笄之年,媒婆要踏破她的家门。
可是她看不上那些公子哥,她想找一个和父亲很像的文雅书生,可那些公子哥总是摆出一副自以为风流多情的样子,拿着扇子也不像个书生。
“翠兰,我对你可是真心的,你可要相信我。”李轩又翠兰家门口来表诚心。
李轩是米行老板的儿子,长得倒是白白净净,唇红齿白,是个翩翩少年郎的样子。
李轩第一次见到翠兰,只有五岁,在米店见到被高太公牵着的小翠兰的时候,就把这个可爱的姑娘印在了心上,拉着翠兰的手不肯放开,翠兰一张嘴,就咬住了李轩肉嘟嘟的胳膊。
意外的是,李轩没有哭,反而嘿嘿笑着,李老爷见状,豪爽一笑,“高太公,我看两个孩子有缘,我们不如定下个娃娃亲如何?”
“这可再好不过了,不过我可就这一颗明珠,还是要看将来我家姑娘的心意喽。”高太公不像是别的父母,早早定下,他更希望女儿过的幸福,即使女儿将来不嫁人,自己也能养得起。
“爹爹,定亲是什么?”被高太公抱在怀里的翠兰眨巴着大眼睛,奶声奶气地问。
“就是要和你最喜欢的人,定下永远要在一起地约定。”高太公捏捏翠兰的小脸。
“那我要和爹爹定亲。”翠兰举着肉乎乎的小拳头,瞪着大大的眼睛。
“哈哈哈哈,小丫头,等你长大就不会这样说了。”高太公虽然嘴上这样说着,还是把翠兰往怀里搂了搂。
翠兰曾以为李轩就是小时候玩笑,没想到他却能坚持这么多年,五岁,十岁,十五岁,每天都坚持不懈地来找她,给她带些新鲜的小玩意,想着法逗她开心。
“翠兰,别关门,哎呦。”翠兰刚想关上门,李轩就把脚伸了进来,被夹住脚的李轩,抱着脚跳起来,痛呼着转圈。
“李轩,我和你说过,让你别再来了的。”翠兰因为夹到李轩的脚,没有再关上门,只是也不看李轩,“我有喜欢的人了。”翠兰
“我不相信,你叫他出来,我看看!我哪里不如他?”李轩显然没有相信翠兰的说辞。
“就是有了,他是个书生,会写诗作赋。”翠兰气急败坏地把李轩推出去,关上了门。
下午,翠兰的邻居秀秀叫着翠兰出去采花,两人正在树下闲聊,一个白面书生逆光走了过来。
翠兰把他带回府里,高老太公见到翠兰带着陌生男子回来的那一刻,就了解了翠兰的心意。
“先住下吧,在这里好好干。”高老太公如是说,他只希望女儿过的好,即使是个穷书生,只要女儿喜欢,没什么不行。
高太公看得出来,翠兰真的爱上了这个陌生男子,那眼里的光,就像是当初翠兰母亲看高太公一样,高太公叹了口气,又给翠兰母亲上了柱香。
自朱刚烈来到高老庄之后,李轩再也没出现过。
朱刚烈说,他在等一人,要去赴一约,不知几时走,不知何日归,翠兰说她愿意等,那时的翠兰想过最长的时间,就是十年,几十年。
朱刚烈说,他无父无母,四处游荡,配不上翠兰,高老太爷说,把高老庄当作自己的家。
朱刚烈说,他不想耽误翠兰,翠兰不知道朱刚烈到底在担忧什么,从小父亲就教她,喜欢的东西要努力争取。
朱刚烈不是不喜欢翠兰,这样的女孩,真的很难让人不心动,这么多年了,那人都没来,他真的有些动摇了。
月夜,翠兰把朱刚烈叫了出来,坐在高老庄视野最好的草地上,从这里看下去,正好能看到村中间澄澈的湖水。
月影朦胧,星光闪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翠兰的脸红红的。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翠兰就这样,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朱刚烈。
“我不能留下”朱刚烈回避了翠兰的视线,也回避了翠兰的问题。
“我就问你,喜不喜欢我!”翠兰把手放在朱刚烈脸上,强迫朱刚烈转过头,看着她。
“喜欢!”朱刚烈没法再避而不答。
后来,高太公给翠兰办了一场,高老庄有史以来,最豪华,最轰动的婚礼。
拜过天地,拜过父母,两人突然闯入殿中,带走了朱刚烈。
“等我,我会回来。”朱刚烈抱住翠兰。
翠兰在婚礼上被抛弃,成了高老庄的笑话,没有男人愿意娶她,李轩又敲响了翠兰的房门。
“你走吧,我要等他。”翠兰如是说。
李轩没有放弃,依旧像以前一样,每天想着法子逗她开心。
五年,十年,李轩都没有放弃,翠兰也没有等到他。
高太公在一个冬夜里突发重病,高太公抚摸着翠兰十几年都没有变过的容颜,虚弱地说:“孩子,不要让村里人看到。”
翠兰流着泪答应了。
李轩帮着翠兰筹办着葬礼,李轩也知道,不应该让村里人看到翠兰,但这样的场合,翠兰却不得不出席,李轩找来了一个大大的斗笠,上面垂下白纱,把穿着丧服的翠兰整个罩了进去。
村里人以为翠兰未嫁,这样安排也合理。
哪知那天还是出了意外,顽劣的孩童拉下了翠兰的斗笠。
“翠兰,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
“怎么回事?”
“她相公会不会是被吃掉了?伪装成被带走?”
“高老爷子会不会是被她克死的?”
流言四起,翠兰只能无助地捂住脸,眼神空洞,不断重复着“不是我,我没有。”
可,又有谁相信呢?
哦,还有人相信。
李轩挡在翠兰面前,李轩脸上的稚嫩早已褪去,成熟的他依旧挡在翠兰面前,替他辩解着。
李轩被李老爷的人拖走了,被人捂住嘴,却还是朝翠兰的方向不断挣扎着。
“原来是这妖女蛊惑了我的孩子!大家一定要严惩妖女!”曾经和蔼的李老爷,如今嫌恶地盯着翠兰,如同看一地地垃圾。
翠兰被沉塘了,胸腔里的空气被一点点挤压出去,翠兰不再挣扎,认命一般任由自己沉入水底。
突然,不再跳动的心脏中浮现出了一抹蓝色,让翠兰整个人都开始重新焕发生机。
翠兰摸着心脏处,朱刚烈走后,一个奇怪的人不由分说把一个碎片打入自己体内,然后消失,曾经以为是一场梦的经历,如今看来却好像是救了自己一命。
不知为何,翠兰内心突然升腾起一股恨意,自己从未做过什么对不起村子的事情,为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翠兰没有控制住仇恨,心脏处的力量自然而然地涌出,翠兰一瞬间像是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时,整个村子都化为了灰烬。
“怎么,怎么回事!”翠兰看着没有一丝生机的村子,鲜血染红的每一寸土地。
翠兰头闪过一阵剧痛,突然心里的愧疚像是都消失了一般,剩下只有理所应当。
翠兰用百年掌握了这股力量,她复活了除了父亲和李轩外所有的村名,成为她的奴隶。
她成为了这个村子的女王。
后来的后来,她突然感受到结界外有一个熟悉的感觉,是他,他回来了。
可那个熟悉的感觉,却来自一个小姑娘。这个小姑娘很像他。
又有一个黑衣人来,告诉翠兰,那小姑娘其实就是朱刚烈,那个她等了百年的男人。
一瞬间,翠兰的恨意到达了巅峰,她几近疯狂,任由痛苦和恨意掌控自己。
原来那黑衣人,也是在利用翠兰,翠兰以灵魂为代价,重伤黑衣人,如愿死在了他的怀里。
翠兰仿佛看到她最美的时候,树下,有花,有草,有秀秀,有李轩,但,没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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