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小子，跟我讲讲你的故事。”
灰木族领地，靠近湿水长河与魔兽森林的位置有一处小木屋，云凡和杨玉侠睡在一个房间。
云凡翻了个身，轻微的呼噜声传来，杨玉侠缓缓道：“别装睡，我知道你还醒着。”
云凡叹了口气，“我的故事？我能有什么故事。”
杨玉侠郑重道：“我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能够从每个人脸上察觉出压抑的情感，而你，在我眼中，像是身处一片混沌之地，你的身上肯定有故事！”
“哦？是吗？”云凡毫不在意。
杨玉侠严肃看向云凡，“你最好不要继续压抑自己，那只会让你越来越深入黑暗之中，以后遇到审心雷，很难渡过的。”
云凡沉默着，没有搭理杨玉侠，杨玉侠继续道：“不说话？那我说！你的表情，是装出来的，其实你心里对任何事都非常冷淡，之所以要装，是因为跟你一起的那个女孩，我说的对吧？”
云凡继续沉默，杨玉侠叹了口气，又说道：“还不说话？那我继续说，你非常憎恨，或者说厌恶，你厌恶这片世界。”
云凡冷冷道：“闭嘴吧你，隔这胡说八道，乱讲大道理。”
杨玉侠冷笑一声，“胡说八道？我说了，我看人很准，特别是有故事的人，你现在犹豫不决，杀气时不时的透露，给我的感觉就是，你想杀人，但却一直在犹豫。”
云凡立起身，看向杨玉侠，不耐烦道：“嗯，那又怎样？”
杨玉侠也立起身，笑着说：“所以嘛！讲讲？我给你指点一下，说不定就解开你的心结了。”
云凡叹了口气，低着头，脸色变的冷漠，说话声音低沉，“我确实想杀人，特别是你们兽族人，你们让我觉得无比恶心。”云凡紧咬牙，脸色再变。
“哦？为啥啊？”
“我曾经有三个兄弟，都是被你们兽族人害死，而且每次都是你们发动的战争，每次都是！害的我们连活下去都无比艰难，最主要的是，有个人跟我说，你们兽族人的生活非常艰难，那为何还要发动战争？”
“所以我恨，我恨不得杀了所有兽族人，所有发动战争的人，这种人。”云凡停顿片刻，“都该死！”
云凡的胸前，一股白色的气息将其包裹住，像是在抵抗什么，不时膨胀着。
杨玉侠眯眼看着云凡，脸色无比平静，心里想道：“这个孩子，已经无法回头了。恶意，恨意，已经将其淹没，但是，有什么东西在替他阻挡着，那股白色的气是什么？胸前，如此柔和的气息，是什么人留下的？”
“兽族，嗯......怎么说呢，被强硬统治惯了，所以很少出现反对火狮子一族的人。于是就有了一种现状，火狮子一族所说，皆是正确的，因为火狮族一直以来，都在保护着兽族所有族群，每一代的领袖皆是如此。”
“什么意思？”
“你知道炎秋源，为什么要屡次进攻人族吗？”
云凡冷冷看着杨玉侠，不说话。
杨玉侠继续道：“一是为了占领人族，二是为了给兽族削减人口，你要知道，兽族的人口可是非常庞大的，就说灵兔一族，繁殖能力极强，诞生的无灵络幼兔，基本就是兽族的口粮，哪怕是这样，灵兔族的人口还是极多，于是就有了，给兽族领地削减压力，主动发动战争削减人口。”
云凡冷冷道：“你们削减人口，凭什么拉上其他种族？人口多了那就不生，现在满大陆都在骂你们兽族！”
杨玉侠叹道：“没办法啊，让你杀自己的族人你能下得去手吗？主动让别人杀谁又愿意？所以火狮子一族想了个所谓两全其美的办法，那就是，进攻距离最近，实力最弱的人族，占领人族后，领土扩张，缓解兽族压力，又会使兽族在大陆一家独大，而且......兽族的领土虽说很广阔，但土地非常贫瘠，人族就不同了，生命树奇特，内部虽说枯萎，但是生命力散布至人族所有区域。而兽族领土，生命树在圣兽那边，距离生命树越远的区域，土地越难生长作物。现在......你没去看看，越往南，土地越干涸，尽是些裂纹，寸草不生，饿死很多人，这个现状还在往更糟糕处走，兽族人又天生高傲，不愿放下面子求助其他种族，于是就有了，不允许其他种族进入兽族领地，也不准兽族人随便出入兽族领地。”杨玉侠一口气全部说完，丝毫不带停顿。
云凡全部听了进去，沉思片刻后，云凡回道：“那又如何？把自己的痛苦强加别人身上，你说土地干涸，我看过地图，湖城，醍醐河，完全可以将水源引过去。”
杨玉侠摇头道：“哪有这么简单...之前试过从醍醐河开辟新的河道，引到干涸之地，结果醍醐河水位下降一半，也就润透一点点地方，无用功而已。”
杨玉侠躺下身子，看着木屋顶，“总之啊，我说这些不是想阻止你报仇，该杀杀，这片大陆就是这样，生杀大权掌握在实力强大的人手中，有仇不报哪能行？炎秋源做的确实不对，进攻御灵院，这不是闲的吗？御灵院严格意义上又不属于人族，据说最初建立御灵院的那些人有两位都是兽族人，赵无极虽是人族的，但也就简单的帮助了几下。”
云凡冷冷道：“你好像一点都不为兽族担忧啊，你真的是玉角羊一族的？我听说玉角羊一族一直都是火狮子一族的下属族群。”
杨玉侠笑了笑，“小子，你记住了，不要被任何东西束缚，包括族群名号，和！其他人的看法。”杨玉侠转了个身，看着云凡说道：“我是兽族人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一，我没有参与过那些害人的事，也没有加入他们。二，正如你所说，人口太多就少生，土地干涸就集全族之力引水自救。三，火狮一族脸大？老子还听他们的？我一巴掌拍不死炎秋源？特娘的，前些年我回去，还让杨白坡命令我参与进攻御灵院，我一蹄子给杨白坡踹脸上去了。”
云凡抖了抖眉头，有些想笑，却又笑不出来，“要是所有兽族人都和你一样想，那该多好。”
“有好人也有坏人的，哪个地方都是，你以为你们人族就是善茬？古时的人族，有着几位剑灵络修士撑腰，扩张了多少领地？人族三国的领地加起来可是整片大陆最大的地方，而且是最好的地方，你以为平白无故就让人族给占有了？那都是杀出来的！”杨玉侠眼神一冷，郑重说道。
云凡哼笑一声，一脸不屑，“不可能，剑灵络修士绝不会为非作歹，不然不仅通过不了破山级考验，还会被其他剑灵络修士强行灭掉，这是我老师说的。”
杨玉侠冷冷道：“你老师？呵，人族三杰，属你老师最为冷血，杀人最多，而且根本不听别人解释，只要是触犯了他，活不下去的。”
云凡郑重道：“我相信老师，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杨玉侠斜视云凡，“那蒋家如何被灭的？”
云凡瞬间愣住，惨遭打脸，“蒋勇石嚣张跋扈，惹了我，还没打过我，蒋忠义为老不尊，把我打伤，老师没收住手，灭了蒋家。”
杨玉侠哼笑一声，摸了摸自己的羊角，缓缓摇头道：“扯淡去吧，蒋家被灭只有一个原因，弱肉强食，没你老师硬，再加上，你可是剑灵络啊！真正的剑灵络修士啊！除去魔灵族，三大族都接受过剑灵络修士的恩惠，他把你打伤，可以杀他，但灭他一族，着实有些过了！”
云凡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我老师灭了他一族啊？”
“亲眼看到的呗！”杨玉侠取出一张画有林宗恒持剑悬浮一片废墟之上的木板，扔给了云凡，云凡双眼突现纹路，心中默念冥练凝神，仔细看着木板。
“当时你也在？”
杨玉侠回道：“对啊，真神级能够增加感应能力，但是我的灵力非常特殊，你的老师，还有御灵院的其他人，都没能发现我，所以我就在底下，把这幅画面记录下来，毕竟，能亲眼看到剑灵络修士的战斗，可是非常难得的。”
云凡略显歉意道：“其实后来我也问过老师，伤我的只有蒋忠义，为何要灭他全族，老师跟我说的是，‘那蒋家的人，仗着自己家族有位真神级，不知做了多少坏事，灭他全族，一是给我出口气，二是给深秋国的其他人出气，三是让任岩宗长点心。’他说完，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对，杀他一个人，蒋家的其他人不就不敢作恶了？总之老师做得不对，可我不敢当面跟他说，我怕他指责我，‘我为了你才这么做的，你到反过来说我做的不对。’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体外的白色气息渐渐缩入云凡身体，杨玉侠皱眉看着云凡，心里想道：“恶意消退了？那股白色的气息到底是什么力量？”
云凡的双眼变的清澈无比，紧绷的脸蛋也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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