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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密文学 > 杜鹃皇后杜鹃富荣 > 073危急
 
天黑,无月,风起时,正是杀人之际。

杜鹃与那些黑衣人相对立在院子中。

彼时,李大人一声喝令,一个黑衣人手持钢刀,刀刃上扔滴落着血丝,微微措步上前,随着一声声凄厉的叫喊,院子后方传来了惊叫和求饶的叫嚷。

杜鹃心中大惊,自知是自己带来的祸根殃及了这一家子人。

她望着那边倒在院中角落处的尸身,浑身血红,因为钢刀穿透了她的胸膛,豁开的口子正咕咕的流着鲜血,早已发不出声响的她手臂抓挠,无助的眼神在杜鹃惊恐的面上流转。

那黑衣人向杜鹃走近,抬步就奔了过来,却眼瞧着当头一个白色的物体飞来,他连连后退,接着,‘叮!’的一声响,一只摇摆着镖衣的白色飞镖刺进了那人面前散落在地的一只篓筐内。

那人抬目望去,似乎瞧着了什么,再一次飞奔的脚步霎时收住了,手里的钢刀转了几圈,最后收在后背,那人抬眼看了杜鹃一眼,蒙着黑巾的面上瞧不出他的表情,丝毫未有迟疑的扭头跑走了。

杜鹃惊叫一声,不知如何迈步,她慌忙之中追着那人跑了出去。

顿时一阵头晕目眩。

“扑啦啦”一个黑衣人的头颅滚落在脚边,整个身子歪斜在小径之上,喷溅的血水落在樟树的整棵树桩之上,扎眼的鲜红扔在不住的从上面向下流淌着。

她混混不知如何,一头栽倒在地,恍惚着,摸爬到了一棵低矮的树木旁,她起身,却因为湿滑的血水再一次栽倒,整个人摔在尸体的一旁,她睁大了双目盯着只有脖颈以下的尸身,她不住的摇头,“不是的,不是的,在做梦,在做梦,我在做梦。”

她固执的再一次起身,拽住树枝,“我不能死我还不能死,我要回去找杜创,我要回去找杜创。”

她连滚带爬,追着血迹,“救命啊,救命啊……”她嘶吼。

空旷的院子内只传来她凄凉的回音。

“叮!”又是一声撞击,杜鹃的身前落下了不下十余只飞镖,根根钉在她的面前一步之遥,却未有伤害到她。杜鹃慌神间抬手,对上一个白色身影,他手臂飞动,手中那柄折扇上的杜鹃花异常的显眼。

定睛一望,她低呼,“王爷!”

苏秋夜回首对她轻笑,呼喝一声,蜂拥而至的侍卫和暗卫将杜鹃挡在了身后,“都给本王拿下。”

“是!”

滔天的吼声震天,那群黑衣人顷刻间淹没在了密匝的包围之中。

苏秋夜上前,抓着欲要倒下的杜鹃,“可有事?”

杜鹃看向他,又望向漆黑的天际,不安的轻蹙了一下眉心,不可置信的问道,“我没有死?”

“就算是皇上不派人送信叫我来,我也不会叫你这样离开,又岂会叫你死!我带你走。”说罢,苏秋夜将她懒腰抱起,轻快的出了院子,一弯腰,将杜鹃放在了舒适的马车之内。

垂帘放下,香车启动,杜鹃微微闭了眼,顿时一股眩晕逼来,胃中翻江倒海的气势倾轧,她疲惫的合上双目,轻声道,“王爷,放我走。”

苏秋夜无奈的摇头,“不会放你走,富荣时一时糊涂,我带你去我的地方,先治好你的病。”苏秋夜摸着她滚烫的额头,不安的催促着前面的车夫。

闷雷依旧滚滚。

乌云无情的吞噬了整个小镇。

香车缓缓移动着,任由雨水冲刷,凛冽的寒风吹打。

梦中,杜鹃看到了她犯下累累罪行在自己的身上迸发,她一次一次的疾呼,“不要,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却仍是听不见自己的声响。

不知何时,梦中的雾霭之中走来了一个女,她生的美丽无比,魅惑众生,那是芍药,她素着了一件异常华丽的锦服,在呼唤着杜鹃,顿时她的嘴中喷射出一重重黑色的血液,浓重的血污喷发,似乎在说着什么。

“碰!”的一声巨响,芍药消失了,换而来的是一身血红衣裳的富荣,他正满蹒跚的向杜鹃走近,行到半路,陡然回首,似乎在叫她。

杜鹃连连点头,期许那个身影走向自己。

哪知,被一人大力的推开,安若轩笑吟吟的立在她的眼前。

杜鹃惊吓住了,面色雪白,连连摇头,她在寻找富荣的身影,在寻找芍药的身影,却早已消失不见。

只剩下安若轩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若有若思的看着她。

她惊住了,伸手要去抓住安若轩被风吹动的衣袍一角,却怎么也够不到。

她焦急,她惊慌。

四处突然黑了下来,只留一点点白芒,安若轩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烟云重重,烟络楼宇,丝竹管乐,笙歌曼曼,隔了几重水榭的繁华之中一个身材妙曼的女子在众多王侯将相公子哥眼前穿梭。身上的锦缎丝绸薄如羽翼,皮肤下的粉红肚兜若隐若现,赤足在映人面的石板地面上舞动。

杜鹃惊呼,那是她,辗转轮回几世的她?她慌得摇头,抓挠,那不是,不是的,那不是她。

许久,周围突然寂静下来,所有的人散了,只留下她一人在地板上独自不知疲惫的舞动,腰间的那只秀小的木鼓不停的敲击,闷闷的鼓声在耳边发出沉重的响声,尾动的红绸在空中飘荡,在夜幕下笼成了九重深梦。

她跌坐,茫然摇头,那是她,是她,生生世世都一样的她。

杜鹃浑身发抖,扶住身后的低矮树丛缓缓起身,紧咬牙关迈步行进,她要对那里的她说一句,“任命吧,你就该如此,如此繁华一世,如此颠倒众生又如何,你永远都只是一个灾星,永远得不到你的富荣,无情的伤害了他,永远得不到,得不到……”

突然,脚下失重,她整个人向下倒去,不知何故,腰间一紧。

画面都转,她再一次睁开双眼,面前只有满树的绿条蔓藤枝桠,横七竖八的在杂草从中伸出来,眼前的一切早已幻化了虚无,飘渺如林内一直散不去的浓雾。

而近在咫尺那双锦靴叫她一阵惊讶。

再一刻,她抬眸,苏秋夜担忧的眼打量着她。

“王……爷……”声音嘶哑。

苏秋夜缓缓点头,怀中的她如一只易碎的青瓷花瓶,他小心翼翼的拢住,轻柔的道,“我在,没事了。”

杜鹃不能自抑,千万般惆怅千万般苦怨,最后只化成了一记哽咽,悲愤在心,在苏秋夜的怀中闷闷的呜咽出声。

苏秋夜的驻扎营帐之中。

杜鹃所在的厢房内燃亮了一只火烛,忽明忽灭的灯火映亮了巴掌大的地方。跳动的火光在杜鹃的面上沉醉,一旁的丫鬟小心的剔亮了灯火,烛台上添了一只松油灯,又盛了一叠蜜饯放在了几案上,旁边是一碗漆黑的汤药,一切无声无息的准备后丫鬟轻轻的退了出去。

杜鹃依旧安静的在床榻之上熟睡,她微蹙着眉,熟睡中的她依旧烦闷不堪的。

大夫还没来。

苏秋夜一直依靠在近旁的圆木椅上,将香片放入在镶金的熏炉内,合上镂空雕花纹的炉盖,微微袅袅的香浓立即自镂花中溢出来,飘过杜鹃的脸颊。

那双眼眸轻微的颤抖了,面眸依旧是困倦的,室内融了一片沉沉,她还是未能睁开眼。

不多时,门外由着丫鬟领进一个花甲的老者,手提药盒,曲背而入。

苏秋夜起身让开了空间,老者示意缓缓入座。观察了杜鹃的脸色,他有些面色凝重了,迟疑了片刻,手指轻捏杜鹃的手腕,顿时一股涔凉惊得他缩了手,有些惊慌的回首看了看苏秋夜。

苏秋夜面色凝重,微微点头。连日来杜鹃一直如此,体寒如霜,沉睡不醒。每个大夫前来却都诊断不出任何异样,只开了些滋补提神的汤药,已经如此过了五日,却依旧不见好转。

白须老者是苏秋夜花重金从皇城请来的老太医,老太医因为年岁腿脚不便皇上允许他出宫养老,平日来无事也会给百姓瞧一瞧,只是路途遥远,苏秋夜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安排了妥当才把老太医请了来。

白须老者见状抬首探试杜鹃的额头,观其面,查之眼,探鼻息,诊脉相……

一通下来,老者已经是满头大汗。

苏秋夜命令丫鬟端茶送水,稍带老者喘匀了气才问道,“如何?”

老者放下手中的凉茶,叹了口气道,“人之命也,实则是一口气。贵夫人……无事了!”

苏秋夜面色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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