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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密文学 > 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祁景江隐 > 122 第一百二十二夜
 
第一百二十二夜

空气好像凝固成了实质,祁景在说出这句话的下一秒,心脏就开始狂跳起来,他不知道江隐会把这句话理解成什么,即使他说服自己这段经历中有很多他不能舍弃的东西,可是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暧昧,都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了。

何况,他舍不得什么呢?

祁景不敢说,他看着江隐,想知道他敢不敢问。

可是江隐用那双黑的不见底的眸子和他对视了片刻,什么也没说。

他转身要走,一股不知名的冲动控制了祁景,他拉住了江隐,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江隐,我.....”

但是江隐很快甩开了他:“别碰我。”

祁景的双手空落落的,他咬紧了牙,忽然说:“不是猫,就不能碰了吗?是人,就不可以吗?”

他的声音也许是有些颤抖的,也许充满了怒气和委屈的,但在那一刻他什么也感受不到。

江隐很久没有说话,他背对着祁景,声音像紧绷的弦。

“不要,我不喜欢。”

他甚至没有回头,大步向前走去,拒绝的姿态显而易见,祁景站在原地,感觉胸口像结冰一样迅速的凉了下来,可江隐走了两步,忽然停了下来。

祁景眼看着他走了回来,好像在做梦一样,直到那人走回面前。

江隐说:“走,去医院。”

他没太反应过来,还在那杵着,江隐没再说话,直接拽起了他的胳膊。

祁景感受着自己迅速回温的血流,甚至开始在身体里不受控制的奔涌,他看着江隐的背影,被牵着往前走,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大事不妙了。

他被塞进了车后座,又关上了门,江隐从另一边进来了,周炙问:“你们俩干什么去了这么久?”

江隐说:“没什么,快开车吧。”

周炙撇撇嘴:“神神秘秘。”

她的目光在这俩人身上打了个转,也不知在想什么,摆摆手,开车的人就踩下了油门,车子很快融入了黑夜中。

到了医院,祁景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有点发晕了,他被送上了担架,推进了手术室。

意识陷入了无底的深渊,又在南方小镇的水面上浮了起来。

眼皮上有着橙红的光影,祁景慢慢睁开双眼,果不其然,又来到了这个熟悉的,时常阴雨绵绵的小镇。

今天的天气好像格外的好,李团结惬意的倚在一张破破烂烂的椅子上,他好像在打盹,又好像根本没有睡着,直到齐流木活动的声音让他睁开了眼睛。

那男人穿着老式的白衬衫和长裤,背着个一看就用了很久的包,有些无奈的说:“起来吧。”

李团结懒洋洋的仰着头:“你要走了?”

“嗯,去厂里。”他顿了顿,又问,“等会韩书记要过来拿个东西,你最好躲起来,不然会被他说的。”

“啊,那个老古板。”李团结笑了笑,“又要说我是懒汉了吧。”

“不要这样说他,他是个好同志。”齐流木说,“那我走了。”

李团结随意摆了摆手,看着他蹬上那个叮咣作响的自行车,慢慢骑远了,白衬衫被风吹得鼓起来,更显得空荡荡的。

他又享受了一会这样惬意的小憩,才从怀里抽出一沓纸来。祁景认出来那是被齐流木锁在抽屉里的手稿,不知什么时候又被他偷了出来。

他啪啪翻阅着那沓鬼画符一样的纸,兴致盎然,直到天边擦黑都不觉。

等到他伸了个懒腰,从那一堆手稿中回过神来,才发现韩尚一天都没来,齐流木也没有回来。

李团结有些意外。

齐流木是个很随和的人,在那天之后他常常过来,与他聊些不着边际的鬼怪之说,他看得出来齐流木对这些很感兴趣,而以前从未有人和他说过这些。

三番两次的留宿,他几乎把这里当成了半个落脚点,而齐流木什么都不说,居然就这样默许他住了下来。

每天傍晚,他都会骑着自行车从那条土路上回来,自己动手做一些粥菜,对付一顿。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都默默的,李团结是无可无不可,他吃过山珍海味,如此寡淡的还是第一次尝。

短短的蜡烛滴下蜡泪,吃完饭,齐流木才会把珍贵的煤油灯拿出来,看账本,更多的,是画他那堆手稿。

李团结喜欢在旁边给他提各种意见,两人时有争论,最终往往以齐流木的沉默为结局。

他的言辞往往辛辣尖刻,十分刺人,每每他以为齐流木要生气了,谁知等第二天回来,那人还是照常做饭,一点也不提昨天的争执。

今天是他第一次没有按时回来。

李团结将手稿放下,延着那条小路往下走,走过一片又一片的花田,走了不知几公里,到了镇上的厂子。

厂子里竟是往外走的人,他抓住一个:“看见齐流木了吗?”

那人“啊”的一声,是个姑娘,被他一拦羞红了脸:“没....没看见!你别拉着我....”

李团结放了手,姑娘的同伴却忽然说:“你,你找他做什么?”

李团结道:“我是他朋友。”

那边迟疑了一下:“我看到他和韩书记走了,好像是去隔壁村了。”

“去隔壁村干什么?”

“好像是给人做思想工作....”

李团结闲来无事,问了路线,就晃晃悠悠的过去了。

到了那,天几乎已经黑透了,小村子没几户人舍得浪费灯油,还亮着的那一家就非常好找。

李团结敲了敲门,学着他们的样子叫:“同志!”

过一会,一个人过来开了门,李团结一看就笑了:“你怎么在这里?”

齐流木的问话和他是同时出口的,他也笑了:“这句话是我问你才对。”

“我有什么办法,你不回来做饭,我饿都饿死了。”

齐流木让他进来,把木门关上了,玻璃纸糊的窗子在黯淡的灯光下泛着光:“抱歉,今天有点事...”

李团结觉得有意思:“我一个吃白食的,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齐流木没有看他,把话题转开了:“这家的大爷好像犯了病,我们就过来看看。”

“犯病不找大夫,找你们干什么?”

“看过大夫了,说没什么毛病。村长没法子,就把书记找来了。”他迟疑了一下,悄声说,“我觉得,不是生病。”

李团结来了兴趣:“被下了降头,还是附身?”

“不清楚。”

两人进了里屋,大妈和几个儿女正围着一个床上的人,韩尚握着他的手,念叨着什么革命语录,李团结探头一瞅,那人的脸笼罩着一层青气。

齐流木试探道:“韩书记,他看着...像被魇住了。”

韩尚皱起了眉头:“不要说这种话。小齐,你也是知识分子,受过革命教育的人,怎么还能搞封建迷信那一套呢?”

齐流木不说话了。

李团结觉得好笑:“那你这么念咒一样叨叨着,他也好不了啊。”

韩尚严厉的看了他一眼,自从李团结拒绝了工作之后,就在他心里留下了一个好吃懒做的形象,他是不太喜欢这样的人的。

那天,他们也没有做成。韩尚最后也只能安慰了几句那家的人,叫他们好好照看,然后就着黑漆漆的夜色离开了。

齐流木的自行车在厂子里,两人顺着乡间的土路,在月色下走回了家,走了很久很久。

走到一半,齐流木忽然停了下来:“我想回去。”

李团结停下脚步,散漫的看着他:“回去?”

他迟疑了一会:“算了,他们都该睡了。明天我再来一趟。”

李团结道:“你觉得你能救他?”

“嗯。”

李团结笑道:“我看未必。那不是普通的术法。”

齐流木没有说话,他慢慢走着,好像已经开始构思符咒的选择。

李团结忽然道:“你不怕被发现吗?”

齐流木小声的说:“我悄悄的,不会被发现的。以前我也捉过几只鬼,虽然都是游魂,也算有经验了。”

李团结道:“你可知道以你的本事....”话到一半,他又不说了,改口道“这样也挺好的。”

画面一转就是第二天,齐流木回来的时候脸色却并不好:“他疯了。”

“那个大爷疯了,谁都认不得了,嘴里只顾说着些胡话,我听着好像是天地鸿蒙,混沌初开....之类的。”

李团结道:“奇怪,他一个大字不识的农民,从哪听来这些文绉绉的话?混沌....”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把那两个字念了一遍,“混沌。”

齐流木却并没有什么反应,他双眼直愣愣的盯着地面,好像没听到他的话。

李团结用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怎么了?”

“....我本来能救他的。”他说,“如果我昨晚回去了,他还不会疯掉。”

李团结有趣似的凝视着他,半晌应道:“是啊。如果你回去了,他说不定还有救。”

风吹过他们的鬓角,把两条人影映在土地上。齐流木出了一会神,把包放下往里走。

李团结叫他:“干什么去?”

“做饭。”

......

祁景睁开了眼睛,入目一片模糊的白。他抬了抬头,才发现自己正趴在床上,陈厝探过脑袋来:“兄弟,你也光荣负伤了啊。”

祁景慢慢撑起身子来,背后麻药的劲还没过,刺刺拉拉的疼,陈厝扶了他一把:“缝了几针,没啥事,就是看着有点吓人。”

祁景坐了起来:“你好了?”

陈厝把衣服拉起来,腹部光洁如新:“好的不能再好了。”

祁景扫了一眼,确实连疤都没留下,他现在满心都是别的事:“江隐呢?”

陈厝拿眼觑着他:“你怎么跟找鸭子的小妈妈似的.....不是,你怎么跟找妈妈的小鸭子似的。”

祁景没心情开玩笑:“人呢?”

陈厝挠了挠头:“之前一直陪在这边的,刚出去的,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祁景眼神放空,对着墙发了会呆,陈厝在他旁边坐下:“你状态不对啊。发生什么事了?”

“我听说你们抓着王天庆了,还遇到了个吊死鬼,然后就被炸了,你.....”

“陈厝。”祁景忽然说。

被他这么正经的一叫,陈厝也不由得正色道:“你说。”

“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陈厝一愣,随后松了口气似的大笑道:“这是好事啊!”他揽着祁景的肩膀用力拍了拍,但看着他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看你这副晚娘脸....有哪里不对吗?”

祁景幽幽道:“性别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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