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卫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寒旭渊的话，直接割断了最外围几个黑衣人的脖子。
只听得几声闷哼，便倒在了地上。
寒旭渊心道不好，诧异地转身，看着自己的父亲。
陛下还是那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眼底没有任何的温度。
居高临下俯视着寒旭渊，慢慢的露出冷厉的笑。
寒旭渊预示到了什么，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回头，望着那些穿着金色铠甲的羽林卫，寒旭渊只感觉心凉到了底。
“你的一举一动，朕，都了如指掌。”
陛下高亢的声音从上方响起，每个字都像是在对寒旭渊进行最后的审判。
看到他那张僵硬的脸庞，陛下的眼底没有丝毫的怜悯。
“朕饶了你一次，你却不知悔改，既然你自寻死路，朕就成全你！”
话音未落，目光一扬，守在他身旁的黑色斗篷即刻大开杀戒。
寒旭渊带来的黑衣人和这些影卫打了起来。
混乱之中，陛下被最近的两个黑斗篷护着，快速离开，进了后堂。
整个无极殿的门全部打开，侯在门前广场上的羽林卫齐刷刷的拿起了弓箭，对着无极殿的方向。
刷！——
一瞬间，万箭齐发，似狂风暴雨一般朝着无极殿飞去。
原先进来的羽林卫拿出盾牌，蹲在地上。
箭飞速而来，黑压压的一片，吓得寒旭渊面无血色。
“快，快挡住啊！”
他去拉身边的黑衣人，可是这些黑衣人本来就不听命于他，只不过是利益驱使，互相利用罢了。
现在，生命受到威胁，谁还会管寒旭渊的死活。
那些黑衣人逃命的逃命，被杀的被杀，早就已经抱头鼠窜。
眼看着箭已经飞了进来，落在柱子上，地面上，窗沿上。
寒旭渊挥剑拼命抵御着，挪动身子，到了大红柱子后面。
紧接着一连串的雨点声，身后的柱子，对着门的那边，被射成了刺猬。
怎么会这样。
羽林卫，怎么忽然就……
寒旭渊心底疑惑，害怕地要命。
但是这些箭，却像是长了眼睛，没有落在他身上。
片刻之后，箭声停了，整个世界似乎变得异常安静。
蜷缩在柱子后面的寒旭渊缓缓睁开眼睛，望着无极殿上，不少黑衣人成了箭靶倒在血泊之中。
跟来的百来黑衣人，有三分之一都死在了大殿上。
望着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寒旭渊全身充满了恐惧。
就好像是回到了十六年前，看到那些死在自己面前的人，心底的恐惧无限蔓延。
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羽林卫进大殿，将那些黑衣人都拖了出去。
不到半个时辰，屋子里的箭，血迹，尸体全部被清理干净。
就连地毯也都换上了新的，唯一的痕迹便是门窗和柱子上的箭头坑。
陛下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走了出来，走到寒旭渊的面前。
俯身，冰冷的目光打量着这个面色惨白的儿子。
“渊儿，你还有何话说？”
寒旭渊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跪好，看着自己的父皇，就像看着来自地狱的修罗。
“父皇，父皇饶命，儿臣，儿臣是鬼迷了心窍，父皇，父皇！……”
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何为差距悬殊。
咚，咚，咚……
脑袋一下又一下地磕着地面，只求陛下能对他网开一面。
看着这样的儿子，陛下不禁笑了起来。
他寒庆天，竟然有这样一个没有骨气，没有傲骨的儿子。
失望地摇着头，对着身后羽林卫挥了挥手。
羽林卫上前，一左一右抬起寒旭渊的胳膊，将他拖了出去。
最终，他都没能舍得，就地将寒旭渊处死。
“父皇！儿臣知错了，父皇！……”
寒旭渊被拖出无极殿，直接被拖下那数百级的汉白玉台阶。
殿外，他声嘶力竭地喊着，一句一句，用尽力气。
回荡在前朝的天空，越来越远。
陛下望着他被拖走的方向，眼底不禁闪烁出泪光。
不自觉的，一滴泪花从他左边的眼睛渗出。
“陛下……”
杵在一旁的高公公见状，双手呈上绢帕。
陛下一愣，看着这个跟了自己几十年的人，不由得问了一句。
“高奇，你说，他们为什么，都要背叛朕？！”
他想不明白，荣华富贵他都给了，甚至他对他们是那么的关爱，他们为何，为何都要背叛自己？！
高公公心底一颤，恭敬地侯在那里，脸上是惶恐之色。
见他不回答，陛下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拿过帕子抹了抹脸，随手将其一放，落寞地转过身。
“传旨，即刻起，削去寒旭渊太子之位，禁足东宫，等候发落。”
终究，虎毒不食子，他还是舍不得对自己的儿子赶尽杀绝。
高公公迟疑了一下，才悄悄退了出去，偌大的无极殿，便留了陛下一人。
皇后被拦在后宫，看着前朝的箭似暴雨一般飞过天空，吓得花容失色，一口气没提上来，便昏了过去。
“娘娘，娘娘！”
春桃吓得不知所措，赶紧扶住皇后将她平放在地上，使劲的推了推，带着哭腔地大喊。
然，皇后没有什么反应。
“娘娘，娘娘你醒一醒，醒醒啊！”
一边哭一边说，春桃无助地望着守在后宫门口的侍卫。
“求求你们，侍卫大哥，帮奴婢去找一下太医，皇后娘娘，娘娘……呜呜呜……”
其中一个侍卫见春桃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和其他侍卫交接了一些，去传太医。
两个侍卫上前，帮着春桃将着了宫女衣服的皇后抬回了坤和宫。
整个皇宫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就好像这一幕没有发生过一样。
陛下站在无极殿良久，直到天边露出了鱼肚白。
关月，这就是朕背叛你的下场吗？
朕十岁为质，在东月十余年。
第六年的时候，遇上了关月，也就是当时的东月最美的公主皓月。
她天资聪慧，计谋深远，多亏了她，在东月的后几年，他才能安然无恙地避过重重危机。
皓月更是为了自己，不惜投身药王谷，并制造自己已经死去的消息。
后来跟着他，回到了南楚。
在她的帮助下，陛下才一步一步的巩固了朝中的势力。
那时候，他信誓旦旦地发誓，一定会对他一心一意，绝不辜负她的付出和牺牲。
他还记得，当时她笑着问。
“如果，你违背了誓言，又当如何？”
“那就让本王众叛亲离，一无所有。”
当时，不过是动情的一句戏言，到了今日，难道是要应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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